我是怎么回答的?
嗯。
我没有回答,只是不甚在意地看他一眼,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
以前没放在心上的是自己,成舟认真地对待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天,每一个节日,现在自己上心了,才知道爱的人不在意,自己独自一个人守着一桌子的菜是多寂寞的一件事。
现如今我怀抱着他留下的东西,除了不敢去见他以外,更是一遍遍的做着我自欺欺人的白日梦。
如果时间回去一点,我会阻止他离开。
再回去一点,那场车祸我想抱着他离开,心疼的无以复加,将他妥善安置。
再回去一点,我想和他一起过我们的生日,过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圣诞节……然后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抱着他看窗外的烟花。
……
不对。
那时候都还太晚。
晚到只要想到他曾经被自己的冷漠伤害过,我就恨不得剜了自己的心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轰隆隆——
淅淅沥沥的雨点开始混乱地、急促地噼里啪啦打在我眼前的玻璃上。
下雨了。
我一直睁着眼,总算感觉到了一点困乏,雨点从小变大,声音从清脆变得兵荒马乱,我打开窗户让冷风吹了进来,坐在沙发上,在对他的想念中,不知不觉竟昏昏睡去。
倏而,一阵惊雷响起,如同在耳边轰鸣炸裂,我蓦然惊醒,怅然四望,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车的后方,外面同样在下着雨,狂风呼啸,一道闪电劈过天空,雨下的很大,雨点噼里啪啦地拍打在半透明的车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样的季节,即使下起了雨也不会很快凉爽起来,反而燥热的很,空气中会有挥之不去的尘土味,令人无端烦闷,幸而车上开着空调,才觉得好受些。
我还没有从沉思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就听到旁边有人在叫我:“聂大哥——”
我揉揉眉心看向声音来处,却见年少模样的成羽泽坐在我旁边,认出他的一刹那,我生理性地厌恶,扬起手就想让司机停车将他扔在雨中。
看来是当时给的教训不够多,他还能过得这么滋润。
可转瞬间我反应过来,突然狂喜,抑制不住拎过成羽泽衣领,厉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可能是被我吓到了,他竟然瞪圆了双目委屈地看着我,欲言又止道:“你……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说最后一门没有发挥失常吗……”
他这幅样子让我反胃,但是得到想要的答案的我除了对前面司机大喊“停车”外并不能想起其他任何的事情。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司机一停车,我打开车门就冲了下去,车里是开了冷气的,与车外俨然不是一个世界,一开车门那一刹那,车外闷热鼓噪的空气令我有种不真实的眩晕感,然而豆大冰凉的雨点拍打在脸上的触感又是如此真实。
不远处,高考结束的学生和家长簇拥在一起,或喜或悲,都是不一样的人生。
我乘坐的私家车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离考场所在的学校大概有两站公交站的距离,路说短也不短,但是人潮拥挤,车无法掉头倒退。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急切的心情,心脏跳动到耳边轰鸣的雷声都不那么响亮。我逆着人群,顶着瓢泼的雨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去。
“让一让!请让一让!”
我急切的挤开放在我回头路上的每一个人,唯恐就差那么一点就错过了我的少年。
转过考场学校外墙脚的那一刹那,我的时间仿佛就此停止。
模糊的记忆中那有着明朗笑容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个中年妇女匆匆赶过来,手里拿着两把伞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勉强地笑了笑,和女人攀谈两句,女人这才离开。
他却没有撑开手中的伞。
就这么浑身湿透现在雨中,雨水顺着他脸庞的线条落下,他眼中却不起一点波澜。
“成舟。”
我叫他的名字。
他诧异的抬头,看到我的瞬间,眼中澄澈的惊慌和不知所措可爱的让我想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我深吸一口气用平生最大的力气维持此刻的情景。
我说:“来等我的吗?”
他闻言低下了头,无措地紧了紧手中的伞,道:“考得……怎么样啊?”
我上前一步拿过他的伞,撑开遮在两人头顶,另一只手颤抖着紧紧抱住了他。
“嗯,还好。”
失而复得。
还好。
还好不算晚。
“成舟。”
“嗯……嗯?!”
他还在迷糊,我究竟要多冷漠,才能让自己的出现都能让他觉得如此恍然不真实。
我仍旧止不住手臂的颤抖,一只手将他死死按在怀里,下巴抵在他耳侧偷偷碰了一下他的耳尖:“对不起。”
“啊,什么?”
我轻笑,再次偷偷请问他的头发,讲他的头按在我的怀里,让他不至于看到我微湿的眼眶:“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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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岁月可回头。
我要把他捧到我的头顶上、心尖儿里。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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