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师兄声音,竟是连话都不说,就在鼻子里哼了哼。卫衿冷叱他,“小夜,怎么这般无礼!”
商衾寒走过去,扶正了他持刀的手,又推了推他弯着的膝,景衫薄一向是腻着大师兄的,此刻又实在是累了,便撒娇似的蹭在他身上,可究竟怕他生气,不敢靠得太实。商衾寒微微伏身用手指刮掉了他鼻尖的汗,语声却格外严厉,“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在我面前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许对两位师兄不敬,忘了吗?”
景衫薄咬着唇,心里一万个不服气,可到底不敢再犟嘴,含着声音道,“小夜无礼,请二师兄三师兄原谅。”
商衾寒见他满眼的不情愿,沉声道,“跪下。”倒算不上疾言厉色,可究竟是吓到小孩了。
景衫薄这回可真是委屈了,但想到大师兄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对两位师兄无礼,尽管心里难受,却只好乖乖跪下,刚才立了那么久的姿势,如今一动,连关节都是咔嚓嚓的,真是可怜透了,“小夜错了,请二师兄三师兄责罚。”
“不碍的。”卫衿冷哪能认真同他生气,当即挥手叫他起来。
商衾寒看着景衫薄微微颤抖的肩膀,知道他心里气性可大呢,只略略抬了眼望着卫衿冷,“你平素就是这么教他的吗?”
“新旸不敢。”卫衿冷连忙低下头。
商衾寒扫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景衫薄,“心里委屈?等想明白了再起吧。”他说着就吩咐随侍,“夜凉,替小公子加件衣裳。”
景衫薄可是急了,大师兄是真生气了,这一加衣裳,可不是要自己跪一夜还不够,景衫薄拧着性子,本来不欲理师兄了,大不了就扛着,看最后是谁心疼,却猛然想到这次可是不敬师兄,就算跪死了都不冤的,也只怯怯抬了眼睛,“小夜知错了。”
“不委屈了?”商衾寒问。
“委屈。”景衫薄答。他也不看大师兄脸色,“我知道大师兄气我什么,你叮嘱过那么多次的,要听三师兄的话。”
“你听了吗?”商衾寒问他。
景衫薄团着下唇,“没有——可是——”
“没有可是。”商衾寒打断他,“我叫你听三师兄的话,你既然没听,就乖乖给三师兄认错。你有了委屈可以跟我耍性子,但这件事,错就是错。”
“小夜知道。”景衫薄抬起了头,“三师兄,我不该不听你的吩咐,是我错了。”他说到这里又向楚衣轻那边挪了挪膝盖,“二师兄,我今天不该跟你动手。”
卫衿冷向商衾寒轻轻一揖,“大师兄,我看,小夜是真的知错了。”
商衾寒点了点头,“他既认了错,你得空罚他吧。”
卫衿冷知道大师兄的家法严,也不敢再护着,低头应是。
夜凉如水,玉魄流银,月华笼着楚衣轻纤薄的身子,他略略按住了夜风扬起的面纱,向商衾寒打了个手势便退下,卫衿冷望着师兄背影微微一躬,便转过身向商衾寒道,“大师兄,让小夜早些睡吧。”
商衾寒道,“才练了两个时辰就累成这样,起来握稳了。”
景衫薄这才站起身,重新摆着持刀势,卫衿冷知道自己走了小师弟才好和大师兄撒娇的,便也告辞退下。
“等等。”商衾寒叫住卫衿冷。
卫衿冷停步,恭敬道,“大师兄还有什么吩咐?”
商衾寒扫了一眼景衫薄,缓缓道,“《论语》抄得不错,我已看过了,你拿回去吧。”景衫薄第一次砍了于文太手臂,商衾寒治卫衿冷管教不严之罪,便罚他抄了《论语》。
“是。”卫衿冷躬身应了,商衾寒又看景衫薄,“你三师兄罚抄书是受你连累,还不谢他?”
景衫薄于是深深一揖,“小夜又连累三师兄了。”
卫衿冷连忙道,“未能教好师弟,本来就是新旸的错,大师兄言重了。”
景衫薄接话道,“就是嘛,三师兄那么疼我,才不需要我谢呢。”
商衾寒目光掠过景衫薄,景衫薄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是小夜害三师兄受罚,谢谢三师兄。”
“没关系,只是,日后行事不要这么鲁莽了。”卫衿冷亲自扶他。景衫薄这下可不敢放肆,规矩应了一句“谢三师兄教诲”才起身。
商衾寒吩咐道,“继续练功吧。”
景衫薄万万没想到,折腾了这么半天居然还要练该死的持刀势,可想到大师兄今晚格外严肃,只好重新摆出架势折磨自己酸痛的身子。想到大师兄从未这么严厉过,心里不免又委屈起来。
商衾寒等卫衿冷走远便敲了敲他脑袋,景衫薄手上持刀不敢随意乱动,便悉心听着大师兄呼吸,好半天才觉得应该是不生气了,便微微嘟起了嘴,“大师兄已经好几年没罚我跪过了。”
商衾寒转到他身前去,轻轻撩开了他额前刘海,小心地吻了吻他眼上文着的血燕子,“再练一阵,今晚和大师兄一起睡。”
景衫薄高兴了,“真的?”
商衾寒笑,“大师兄说的话,有不算过吗?”
景衫薄这次也是笑了,笑声嵌在沙沙的叶声里,连肚子也高兴地叫起来,小孩有些不好意思了。
商衾寒握住他肩膀,“肚子饿了?”
景衫薄点头,“就早晨起来吃了一顿。”
商衾寒揉揉他耳朵,“饿了也不知道叫人说一声,大师兄去给你弄些宵夜。池里的莲花开了,趁着莲叶的清香,用鸡汤滚了,下一碗绵绵的小面片子,再加两个蛋,好不好?”
景衫薄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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