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男生,大多活泼开朗,又都是百里挑一的俊才,性格方面也没有什么偏差。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四个人就已经熟稔,嘻嘻哈哈地玩耍在了一起。
六位长辈也很投缘,彼此留好了联系方式,以备这四年里的不时之需。
午餐过后,十个人在花园里合影留念。此后马蒙提议返回学校,得到大家的响应。只有陆离表示母亲晚上要坐火车回老家,自己还要陪她再逛逛后海,倒是得到了家长们的集体夸赞。
与室友们暂时道别,陆离与母亲沿着胡同往西边走。白玉栏杆围拢着的一池碧水很快就在眼前铺陈开来,湖畔垂柳依依,好一番江南水乡般的旖旎风情。
母亲挽着陆离的胳膊,缓缓漫步,没走多远,就在湖边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虽然都是柳树,但是这北方的,和咱们南边的终归还是不太一样。”
她轻咳了两声,忽然感叹。
陆离跑去边上的小店买了两瓶水,拧开盖子递过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你儿子在这里要生活四年,那也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女人接过了水,抬起眼睛来凝视着陆离。不知为什么,陆离忽然觉得这道眼神别有深意。
“妈。”他轻声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
母亲却又迅速收回了目光,轻轻摇头。
“妈不是要批评你啊,可妈突然挺怀念你以前那样子的……你现在什么都好,可就是有点太懂事儿了。总让妈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又觉得……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陆离的眼皮偷偷突跳两下,赶紧亮出两颗雪白的门牙,笑得天真无邪。
“妈,人都是会成长的,我只不过是刚好到了该懂事儿的年纪。接下去这一个学期,咱们都见不着面,那转头放假回家,我还不得懂事的把您给吓着啊。别多想了,是不是要我给您惹点事情出来,您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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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的火车是傍晚五点半出发。为避免撞上晚高峰,他们在后海稍作逗留就返回酒店收拾行李。陆离一路将母亲送到了火车站,帮她在站里买好了送给亲戚朋友的茯苓饼、果脯蜜饯等礼物,又把她送上卧铺这才算放心。
列车到点准时开动,迅速消失在了视线里。虽然一直奉行着独立自主的行事准则,但此时此刻,陆离的心头却突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不舍之情。
就好像十多年前,他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一人迈进中影大门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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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北京站的路上遇到了大堵车,陆离返回中影宿舍差不多已是晚上八点。
根据午饭时商定的规则,513寝室余下的三兄弟已经抽签决定出了床位,手脚麻利的甚至都铺好了床单被罩。
阴差阳错间,马蒙抽中了陆离原本的床位。陆离并不介意,他还主动走过去搭上了马蒙的肩膀。
“喂,想不想知道有哪些演员和你睡过同一张床?”
“想想想,怎么看?!”何止是马蒙,连骆城和白嘉恩也凑了过来。
陆离弯曲着食指,用指节叩击床铺下方的书柜抽屉。马蒙立刻将抽屉整个儿抽了出来。
也许是重新粉刷时的工人偷了懒,书柜后头的墙皮比其他墙面要老旧一些,昏暗中隐约可以看见四个大大小小的签名。
白嘉恩打开手机闪光灯,伸进抽屉里拍了张照片。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端详,马蒙很快又叫了起来。
“陆大离,说!是不是你在耍我们呢?这儿咋还能有你的名字咧?!”
还是骆城脑子比较好使:“卧槽,这应该是那个陆离!演《□□》的那个!”
白嘉恩跟着附和:“对哦,他也系仲影毕业的嘛。”
“我滴个神呐……他不是死了吗?”或许是因为冲击太大,马蒙一时间无法消化,半张着嘴懵在原地。
骆城推他的肩膀:“**嘛,嫌晦气啊?要不跟我换换,我倒挺喜欢他的。”
“不换!”马蒙二话不说蹬了鞋子就往铺上爬:“人又不是在这张床上死的。有啥好晦气的,我还指望着以后带小学妹来参观呢。”
陆离听他们一来一回说得有趣,也**嘴道:“你们也看看自己的柜子呗,说不定还有更大的角儿呐。”
骆城和白嘉恩一听有道理,立刻回头检查自己的抽屉。
趁着他们乱得起劲,陆离开始收拾自己的床和书桌。不一会儿,马蒙又粘了上来。
“陆小离,你这柜子又是谁用过的?”
“你想知道?”陆离大方地摊手,“自己找。”
说找就找。马蒙把几个抽屉统统拆了下来,里里外外看了仔细,可只找出了三处签名——比其他三张床都少了一个。
他并不是个爱动脑筋的主儿,稍稍困惑了一番也就不再在意。
陆离依旧整理着自己的床铺,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三个弟兄们有关于缺失签名的各种猜测。很可惜所有推理都是错误的,只有他才知道,缺失的签名属于沈星择。
大四下学期,由曾经在安化文牵线,沈星择参与了一部好莱坞大制作电影。虽然只是次要配角,但作为中影毕业生的chù_nǚ秀,这已是超乎很多人意料之外的高规格。
电影的外景地在南美洲,终归不是那么来去自如。沈星择千里迢迢赶回来参加了毕业典礼,却还是错过了寝室里的“雁塔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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