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感兴趣。
受过伤的人总是会更加敏感。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陆离感觉到黑暗正在迅速渗进他的心里。
“难道沈哥也觉得……在中影上学的四年没什么意思?”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可话说出口,他发觉语气还是有点重了。
昏暗模糊了沈星择的表情。就在陆离以为他不会再做回应的时候,仿佛是夜风吹来了一句梦呓般的声音。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的运气,能够在正确的时间,遇见正确的人。”
“……”
陆离心头微震,紧接着有一种热度从耳根开始弥漫向脸庞。
内心的黑色坚冰又开始逐渐融化,他怎么会不熟悉这种感觉——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自己的心就是这样反反复复的结冰又解冻,有时咬牙切齿,有时候又脸红心跳。
无药可救、无可奈何。
不远处,导演助理已经开始呼唤下一场戏的演员。沈星择放下剧本,朝灯光最亮的地方走去。
两三步之后,他身后突然传来了陆离的声音。
“我有信心,我的运气也不差。”
沈星择的脚步因为这句话而微微停滞,旋即又恢复如常。
“……那就好好上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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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后的黄道吉日,剧组完成了最后一组镜头的拍摄。下午三点,伴随着总导的一声“杀青”,现场瞬间沸腾。
吃腻了酒店的餐馆,万众期待的杀青宴可不能随便糊弄了事。剧组直接包下了影城外的一家火锅城,所有食材自助式敞开供应。
没了工作时的各种顾虑与限制,再加上几个月的并肩作战培养出了感情。这一场,上到导演制片、下到司机场务,所有人都吃得原形毕露,喝得眼露精光。
就连平日里诸多忌口,生怕脸上长痘、过敏的演员们也都难得放纵起来,一个个满面红光,倒是比平日里更加生动活泼了。
沈星择这些主演都是和导演、制片坐在包厢里头的。陆离则和其他演员的助理坐在大厅的圆桌边。
都是跑腿的小卒,虽然各为其主,但是这段时间下来,彼此之间多少都有点儿情谊。此刻更是忙着互留通联方式,看着日后是否有跳槽或者合作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安排座位的时候,陆离正巧与陈助理坐在了一起。两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苦笑起来。
“我打算辞职了。”陈助理开门见山,“去他妈的徐如林,老子不伺候了。”
“其实你可以试试向公司投诉他。”陆离拿出自己以前的经验给他建议,“你是公司聘的,又不是他出钱请的助理。”
“没用的。两条腿的助理好找,能刷脸的明星难求。”
陈助理摇了摇头,一口气喝**了杯子里的酒:“谁不是爹妈疼大的,凭什么就要我伺候着他。”
说着,他忽然伸手拍了拍陆离的胸口。
“兄弟,你说……我平时待你好不好?”
“好。”陆离礼貌性的点点头,却又觉得他仿佛是要给自己下套。
酒气熏熏的陈助理压低了声音:“你能不能……帮我去跟沈星择说说看,看他手底下还缺不缺助理的活儿,要不宣传也行。我都做得好!”
果然还是这么回事。
他看着镜片下那双充满了希冀的眼睛,不忍拒绝;于是首先应承了下来,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高薪、高福利,还有不低的圈内地位——有多少人以能够进入沈星择的团队为傲。星择工作室签下的新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蹿红。而就算进不了最核心的星择工作室,能与其所属的签约聚光公司签约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却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家公司当年却是以签二十年卖身契来捆住旗下的演员。
陆离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螳臂当车的怪物,逆流而上的傻瓜。他低下头,看着映在酒杯里的自己的倒影。
虽然外貌已经完全改变,但是那个内在的、倔强的自己依旧没有变。
他和沈星择是同一个品种的两颗种子。而一株大树是不能够永远生长在另一株的荫庇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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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过瘾的杀青宴一直摆到午夜时分才陆续散场。小城本就不大,喝高了的众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漫步,徒步走回各自临时的住处,挥手道别。
考虑到可能会有狗仔跟拍,沈星择依旧坐车。他好像也喝了不少,只要靠近了就能闻到浓烈的酒气,人倒是比平日里更加沉默寡言。
回到酒店,陆离让哈欠连天的安娜姐先去休息,独自将沈星择送上楼。按照合同,今天也是他担任生活助理的最后一天。
十一楼到了,他踩着无声的长绒地毯往前走。在他身后,是沈星择略显沉重的脚步和呼吸声。
男人还没有醉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陆离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根本就没必要一路把人送到套房里。
但他还是走到了门口,划开门卡。
当他开灯的时候,沈星择已经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摸索着从沙发的坐垫下找出了藏匿着的香烟和打火机。
陆离听见了动静扭头看过来,想了想终于没有忍住——
“沈哥,你以后还是少抽点烟吧。现在的小女生都不喜欢这样了。”
“……可我喜欢。”
沈星择发出了短促而含糊的声音。也许是安心的环境激发了酒精的效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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