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沈星择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谎言很容易戳穿的。”
“你还好吧?”陆离有些担心他的情绪,“这女人说话是挺尖刻的,但她不是故意针对你。”
“知道。”沈星择点点头,“我没问题。”
桌上的菜热气腾腾,诱人食指大动。狗蛋先啃了一筷糖醋排骨,然后陆离给大家一人盛了一碗菌菇鸡汤。
“其实刚才老板娘的话里面透露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安化文做出了承上,星择当时一年级只读了一半就离开了。假设九月份开学,那么半个学年正好就是冬季。而第二年的开春,星择才被送去美国。”
“所以星择哥应该是在那年冬天某个下雪的晚上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所以第二年才会被送去美国的吧?”
狗蛋接下去进行着并太不严谨的推理:“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直接去气象局查那年冬天下雪的日子,就能缩小调查范围了?”
“那又怎么样?”沈星择倒是很淡定,“都过去二十年了,就算你能锁定到具体的年月日,人家也未必能够精确地回想起当时发生过什么事。”
陆离也同意他的判断:“其实这一路上我们已经问过镇上的很多人了,如果真出过什么大事,没道理一点风声都没有。”
“所以,要么就是我们想错了。要么……就是的确出过事,但被捂住了。”
安化文是星择工作室的救火队长,他对这种事最有发言权。
“如果是后者,那我们只要找到突破口就能够迎刃而解——《花萼相辉》马上就要复拍了,你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闲逛。”
此话一出,沈星择和陆离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不小的包厢里顿时只剩下狗蛋“喀嚓喀嚓”咀嚼油炸响铃的脆响。
也就在这片充满食物香气的沉默里,老板娘的高跟鞋噔噔噔地从木头楼梯响到了走廊上,紧接着包厢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三下,一把推开。
昔日幼儿园里的“小鹦鹉”如今再度重操旧业,好一通灵活的啭喉,转眼间就将刚刚打听到的、还新鲜正火热的消息捯饬给在座的各位贵客听。
根据多方拼凑起来的说法,那个名叫吴生的男孩(也就是后来的沈星择)在离开之前的确出过事。说是好像在大雪天离家出走,被人找到的时候冻坏了送进医院。不过他好像只待了不到一天就被接走了,从此再没回来过。至于更详细的内情,因为这家人与镇上其他居民几乎没有交集,当时就没多少人关心,如今就更是难以打听得到了。
说完这些听上去比较正经的消息,老板娘用小br /gt;
“不过,也许有个人知道得比较清楚。”
老板娘指的这个人,名叫陈忠,目前是镇上生意做得最大的一户鲜花商人。但二十多年前也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花农而已。蹊跷的是,有人说见过他去医院看望吴生,而且老太婆后来也是他帮忙养老送终的。更加可疑的是,打那之后陈忠就开始发家致富,就像是有财神爷庇佑。
老板娘的语气有点酸酸的,可是她很快发现,自己的这番话似乎唤起了在座这四位贵客的兴趣,于是眼珠子又是咕噜一转,指着墙上的一个相框说我们这里还有陈忠的照片,你们有没有兴趣。
安化文点点头,高高挂起的相框很快就被取了下来。那是一张集体照,看起来好像是镇上某一年端午节划龙舟的纪念合影。
“喏,”女老板用红红的指甲点着镜框,“这就是陈忠了。”
照片先被交到了安化文的手上,他看了一眼,愣了愣,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沈星择和陆离。
沈星择又从安化文的手上接过照片。担心他会情绪激动或者发生别的意外,陆离也装作很自然地靠拢过去,手却伸进口袋里捏住了药瓶。
然而令他有些意外的是,沈星择始终表现得极为平静,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陆离很快又推翻了这个判断——沈星择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平静。更确切地说,那更像是一种出离惊愕之后,大脑停止思考的极端反应。
问题显然出在那张照片上,陆离立刻想要看个究竟。却在这时,沈星择突然又有了反应——他的手抖了一抖,似乎并不想让陆离看清楚这张照片。
可他还是迟了一步,陆离已经发现了那个沈星择不想让他看见的人。
拍摄于将近三十年前的这张老照片里,那个名叫陈忠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上下。他穿着土气的黄色短褂、头上绑着红布条、手里拿着划龙舟的船桨,与其他几个年轻人勾肩搭背地欢乐着。
起初,陆离只是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又过了几秒钟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自己明明没有看见老板娘指出陈忠的位置,怎么就一下子把人给认出来了呢?
因为他“认得”陈忠的脸——那仿佛就是许多年之前,他从镜子里看见的那个人!
陆离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就明白了安化文和沈星择的反常,很显然他们也有着同样的惊愕与困惑。
十成十的相似度肯定是没有的。但是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陈忠与曾经的陆离的确颇有六七分的相似。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可怕的必然……
陆离的心中突然腾起了浓重的恐惧,这种恐惧感如同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阻止了他进一步自寻烦恼。
然而与此同时,还有另一种与恐惧感不相上下的诡秘情绪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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