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炎回看他的眼睛:“我不清楚,只听街坊邻居有闲言碎语,说嫂嫂是个……是个远近驰名的美人,美人却生了一个三瓣嘴的怪物,脸上不好看。”
邵一乾一时只想冷笑:“面子……那玩意儿值钱么?”
言炎从未见过他这副表情,觉得他有些陌生有些狠,话挺轻飘飘,但愣是叫人不敢跟他对视,更不敢跟他对话,生怕惹祸上身,就垂下眼静静地等他消气。
邵一乾忍不住就要发火,心里默念“朝孩子发火的人都是怂包”,勉强给忍下去,接着问:“你姨妈能答应?不能吧?”
言炎越发小心翼翼:“是嫂嫂背着姨妈来的,大哥和姨妈都不知道,串个门回来珊珊就没了……”
邵一乾脸色顿时更好看了,竟然阴阳怪气地笑起来,把刘季文和言炎看得齐齐打个哆嗦。刘季文识相,不该碰的茬绝对不碰,这小子发起狠来的模样他算心里有数了,他朝言炎勾勾手指,示意:“你大侄子狂犬病发作,逮谁咬谁,咱俩离远点。”
言炎犹豫了一会儿,慎重地点点头,和刘季文狼狈为奸,俩人蹑手蹑脚地准备开溜,不过三十六计走为上才演进到一半,刚跨到房门的位置,邵一乾突然开口,十分平静:“回来,我还没问完,走什么走?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没有滔天的怒火,看来还挺理智,刘季文嘴贱得简直欠揍,开始打趣:“好吧,我们用什么速度回来啊少侠?”
邵一乾猛地把近在手边的玻璃杯摔得粉碎,杀气腾腾道:“少废话,他妈用风速给我刮回来!”
刘季文也火了,他一个外人,本来也没理由掺和人家家事,还要跟这儿陪小心,那不缺心眼儿么?更何况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饱读圣贤书,居然让一个收破烂的牵着鼻子走,简直岂有此理!他鼻子都气歪了,当下推开门就要走,不过没走成,他衬衫被言炎抓住了。
是啊,还有这么个小可爱,他更没法应付。
邵一乾翻身坐在床边,看言炎居然伸手拉刘季文的衣摆,顿时一愣——
他还在家的时候,没少被这小鬼头数落,那时候他都举着砖头要给他挂彩了,也没见他退缩过,到这会儿,见他居然直往一个外人身后躲,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上火上大发了,吓到了他。
他也有些自嘲,出来混几年,钱包没见厚了多少,脾气到见长。他一抬手,语气又柔和下来:“我不打你,你过来。”
言炎左右看了看,然后拖着步子走回去,束手束脚地站在他跟前,眼神里有些惧意,不过没逃避。
邵一乾把手放他肩膀上:“我就问你,为什么当时没给我打电话。”
“坏了坏了,还是绕到这个问题上了,”言炎心说,“这怎么说?”
他思前想后,没奈何只能实话实说:“正月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说你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一个老太太,连医药费和损失费赔了不少钱,那会儿珊珊才丢了没两天,我怕告诉你给你添乱,就没说。并且、并且这都在其次,更要紧的,跟你说了也没什么作用吧?你要怎么办?”
他这问得随意,把邵一乾问得一阵心酸,是啊,你要怎么办?回到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扯淡。追着人家把珊珊要回来,更扯淡,要能要回来,还能等到他去要?
刘季文十分疑惑,回来打岔道:“你什么时候被敲了这么一笔,我怎么不知道?”
邵一乾心里乱,不走心道:“没什么大事,那天早上出门没睡醒,平板车蹭到一个晨起锻炼的老太婆,没大伤,就破点儿皮,赔了三个月的房租。”
刘季文简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登时就把方才那点儿小摩擦忘了,恨铁不成钢道:“愚蠢!你上当了!那分明是讹你了!看吧,你就窝里斗还行,有能耐你跟人老妖婆理论去啊!”
然后刘季文愤青气场全开:“娘的,一帮老不死的,遛遛猫遛遛狗,杀个象棋喝个小酒,这么老死不行吗?成天净想着怎么乍人口袋钱了。”
邵一乾稀奇地瞧刘季文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登时觉得受骗的人是他不是自己,心情居然有些好转,没憋住,弯起嘴角引了一抹笑,回过头来对言炎说:“以后不许这样了,我帮不上忙是一回事,但你得叫我知道啊,家人谁有个病啊灾啊的,以后都得告诉我行不行?”
言炎放松下来,点点头,适时肚子十分不听话地叫了一声,特别难为情:“厨房里煤气灶好像没有煤气了,面条就没煮。”
邵一乾站起来揉揉他头发:“等着。”路过刘季文的时候,“别发牢骚了,你不写你的稿子了?手闲着就给我打个下手……”
话还没说完,刘季文这个贱人顿时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脆利索地拍上门,隔着门板吆喝了一声:“哎哟我忙死了我们扫大街的讨生活不容易下月房租我给你减半求您老做个饭!”
邵一乾嗤笑一声:“老抠。”
他翻出一件颜色十分旧的大背心和大裤衩,三两下给自己换了个十分清凉的“家居服”,又甩掉鞋蹬上一双凉拖,邋里邋遢地晃进了厨房。
言炎很自觉,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一团天真地看着邵一乾把一罐脏兮兮的煤气罐从灶下搬出来,倾斜了一定角度靠在墙脚,一拧开煤气阀门,一打火,居然又有火焰冒上来,还挺旺。
“嘿,你坐着,**瞪眼看我站着**活,挺过瘾呗?”
言炎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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