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动作,拔出腰间的匕首,将缠住男人的渔网割断,同时让渔网绕开自己的肢体。
翡林憋著最後一点气,用力一踩水,抱住已经失去知觉的男人浮出水面。
贪恋任何一样东西,都等同於付出代价。
这是杨文轶从很早以前就知道的道理。
从小到大,凡是他想要留在身边的东西都会失去,所以他让自己变得不在乎任何东西。
呼吸困难的时候就更用力的呼吸,觉得寒冷的时候就强迫自己适应,疼痛不堪的时候就转移注意力。
时间久了,也就变得越来越习惯,他开始变得连自己都不在乎。
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回来救他,尽管理智上他不应该奢求会有人回来救他,但他在最後关头仍然没法放弃求生的本能。
在水里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血液的流失,温度的流失,最後连疼痛感都在流失,抠住渔网的手指已经麻木不堪。
死亡逼近的味道。
或许能这样死掉也不是坏事,他终於可以什麽都不在乎。
只是孙旭东也许会觉得内疚。
又或者还有一个人会内疚,如果他不是卧底的话。
但是其实,从心里来说他不曾真的觉得他是卧底,所以才会一直寻找他不是卧底的证据,想弄清事实。
或许是这样。
原来竟是这样。
第19章
“情况怎麽样?”季非看著坐在一边的翡林。
“还没有醒。”翡林双手撑著额头。
出了这样大的事再也瞒不了季非,翡林通知了凌轩程让他们快些回来。
杨文轶送到医院的情况比孙旭东更糟糕。
孙旭东的枪伤不在重要部位,只是失血太多而昏迷,可是杨文轶不但被子弹打穿肩膀,更在掩护孙旭东逃跑的时候把自己的身体当挡箭牌连同腹部都被子弹击中,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但是长时间的在水里浸泡,使得体温快速下降,而且小胜又在他入水之後补上两枪,使他的手臂和大腿都受了伤,在他找到杨文轶的时候,全身都是伤口的情况让他无措,更另他慌乱的是对方已经窒息,几乎摸不到心跳。
他像疯了一样的往医院赶,他害怕自己抱著的是一个死人。
经历了一天的抢救,血压下降,心跳下降,输血,电击……时不时的反复,几乎让他神经崩溃,就怕医生走出抢救室告诉他人已经死了。
整整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却没有醒来,医生说如果今天再不醒,要做好变成植物人的准备。
季非看著沈睡的杨文轶,还有坐在一边的翡林刚要开口询问,换好防菌服的凌轩程就走了进来。
“翡林,怎麽回事。”
凌轩程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又转头看著始终没有抬起头的人轻声问。
“……是我的问题。”翡林捂著额头低声道,“我身上被人放了窃听器,害孙旭东被警察围剿,杨文轶带著人赶过去救他,然後就变成了这样。”
“你说什麽?!”季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拽起一直埋著头的翡林,却在看见他脸的瞬间松开了手。
尽管戴著防菌口罩只露出眼睛,但是那双眼睛红肿不堪,布满血丝。
“季非……对不起,”凌轩程一把拉过他,“我想对错还是以後再说,现在重要的是怎麽应付会来找麻烦的条子。”
“他为了不留下证据,在受重伤的情况下回去把那箱货抛到了海里,自己也掉了下去,找到他的时候已经窒息了。”翡林说著,声音沙哑不堪。
凌轩程暗示季非看翡林止不住发颤的手指,然後上前拍了拍翡林的肩膀。
“我现在可以不追究,但是等这件事摆平之後,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季非重重吸了一口气,转身看著凌轩程,“我已经给足你面子。”
凌轩程有些无奈的看著季非,“我知道。”
季非先一步转身走出病房,凌轩程顿了顿,并没有马上跟上去。
“翡林,你的眼睛有没有看过医生。”
对方沈默不语,凌轩程又问,“你从那天把人救上来之後有没有睡过。”
“吃过东西麽。”
看著仍旧不肯开口的男人,凌轩程将视线移到始终闭著眼睛的杨文轶身上。
杨兄,我拜托你醒过来,千万不要变成植物人了。
不然翡林搞不好要瞎了,季非也不会放过我。
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凌轩程看了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雕像一般的男人,转身出了病房。
凌轩程和季非走了之後,病房里再度安静下来。
仪器的跳动声不断拉扯著翡林的每一根神经。
他搞不懂自己到底怎麽了,为什麽全身都会这麽紧张,无论给自己做多少放松的心理暗示都无法让自己松懈下来,哪怕是一秒锺都不行。
他没法闭眼,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像是掉进了水里一般呼吸困难,还有手里那份没有温度的重量好像一直没有消失过,压得他没有办法喘气。
意识常常会不由自主的飘离,但又被一片惨白拉回现实。
外面的天一点点暗下来。
为什麽躺著的人还没醒过来,明明就一直有呼吸,为什麽不醒来。
“虽然……我叫你木头,但是……你不会真的想要变成木头吧。”
看著毫无动静的人,翡林终於顶不住时间推移的压力低喃出声。
“全身都硬邦邦的,也不会笑……你是个怪人,但是……”翡林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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