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啊啊叫了两声,只顾着将东西送到他嘴边,一双血色的眼里带着茫然,又异常坚决。
他看起来有四五岁了,却不会说话。
秦断伸手将对方搂进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可对方身上的骨头依旧铬的生疼。
他太瘦了,瘦得几乎没了人形,偏偏又活蹦乱跳的,不会虚弱,更不会死去。
后来秦断才知道,这孩子生来便克死了亲娘,父亲更是不知到底是谁,村里人惧他怕他,叫他“小魔物”,连过节过年都要拿出来当成靶子辱骂一通,仿佛这样就能去了晦气。
他们住在这村子最偏远的一角,出门便是当年将秦断送来的那条长河,河的对岸是一片密林,充斥着飞禽走兽,危机四伏。
那孩子为了给他猎食,整日往那河对岸跑,一身衣服被泥水打湿,又被风吹干,乱七八糟的黏在身上,看不出原色。
秦断催动魔气,撬开储物戒的一角,取了一套衣服出来。
等洗干净之后他才发现这孩子长的极为漂亮,配上那双红色的眼,愈发不似凡人。
可他这幺大了,甚至不会说话。
连这名字,都是秦断替他起的。
他不知他父母的姓,只取“无缺”之意,望他一世安好,无忧无虑。
只是后来……
思绪戛然而止,丹炉里火光闪烁,一抹药香悠悠飘出,秦断挥手熄了火,待其完全冷却后,伸手将那几颗药丸小心翼翼的取出来,装在事先备好的瓶子里。
天色已晚,秦断急着将药带回去,可才走到一半,忽然感到一股极强的灵压由北边传来,其压迫感强烈到他脚步一顿,差点没从房檐上栽下去。
客栈里,入定打坐的燓冽猛然睁眼,握住了放在膝上的剑。
经过这小半月的调养,他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可比起巅峰时期依然差距甚远——就算如此,燓冽也未有半分惧怕,只镇定的破开秦断留下的禁制,走出门去。
他站在尘土飞扬的街上,眯眼看着那夕阳之下,逐渐靠近的黑云……
燓冽眯眼,抬手劈出一剑。
强大的剑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凛然的寒意,直直往那黑云冲去,掀起一阵落叶飞扬,又被凝成冰锥子簌簌落地。
此剑一出,燓冽的脸色顿时白上几度,伤后未能完全恢复的身体摇摇欲坠,他不得已以剑杵地,不允许自己就此跌倒。
黑云被他一剑破开,露出一个修长的人影。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身着黑金长袍,乌发披在身后,随风而动。他长得极为英俊,可又偏偏生了一双怪异的红眼,此时被夕阳渲染的愈发鲜亮,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邪妄。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燓冽,一黑一白就此对持,蓄势待发——
秦断匆匆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那黑衣人高高在上,一副游刃有余的悠闲姿态,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反观燓冽明显是强撑着,攥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却再难抬起手来。
经脉受损哪是那幺三两天便能好全的?秦断生怕这小子想不开,豁出命去再劈一次小天地……就算这幺做了,他也未必是那人的对手。
他头一回痛恨自己这副身体是如此孱弱无力,在这等力量的差距之下,他就算有再多的伎俩也只是徒劳。
但只是逃跑的话呢?
秦断眯起眼睛,轻轻抽了口气。
他站得较远,又用特殊功法隐匿了身形,对持的二人精神专注,竟也无人察觉。
转眼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黑衣人率先开口:“几日不见,你竟然成了这样。”
他声音很沉,仿佛随时在刻意压制着什幺,身上杀意却丝毫不减,反而更甚了些。
“父亲看见了,也是会失望的吧。”
燓冽抿唇,冷声道:“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我并非前辈的对手,你要挑战,那便来战,莫要再提起他。”
黑衣人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千年以来,人们总将父亲的名讳与你并列,仿佛正义与邪恶的化身——如今你却沦落至此,甚至背上骂名……这样的你,我看不见抹杀的价值。”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底血色翻涌,“但你也不能活着……这世上对他有所奢望的人,都得死!”
看着那几乎凝聚成型的杀气,燓冽面无表情,“那你也活不成。”
“当然,”黑衣人说,“我是最后一个……”
他话音未落,身后的魔气化作数把巨刀,横空劈下——破空声随之而来,夹着凌厉的风声,雷霆一般从天而降。
燓冽见状运起浑身真气,决定拼死抗下这强大一击,可就在这时,他的脚下突然亮起一个法阵……
与此同时,攻击落下。
秦断被荡开的气劲拂出数米多远,直直撞在一颗歪脖子树上,直接呛出一口血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喘上口气,脖子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直到这个时候,秦断才终于看清对方的容貌,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而对方却也一样的震惊,连带着手上力道一松,秦断摇摇晃晃的迈出几步,弯腰疯了似地咳嗽起来。
他一边咳,脑内一片空白,直到听见头顶那人用有些颤抖的语气道:“……父亲?”
“这可不是父亲。”另一个相似却又全然不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手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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